都市發展還是重置貧民窟? URBAN DEVELOPMENT OR RELOCATING SLUMS?

H.
Jan 4, 2022

柬埔寨實習週誌第四週:12/20–12/24

自上週起密集進入田野,每每回到 Andong 等社區,不禁開始想著都市發展與重置貧民窟的矛盾,而也遲遲難寫下田野後的想法。

近十幾年來,由於都市開發大規模人口遷移,首都金邊市區的移動也造成許多地區的安置議題,如 Akphiwat Meanchey(或Veng Sreng)、Meanchey(中國大使館附近的前路站點居民)Dangkor區、現Andong(原來自Sambok Chab)、現Damnak Trayeung / Dangkor 區(原來自 Dey Krahorm)、Tuol Sambo/Dangkor 區(原來自Borei Keila)、Trapeang Anh — chanh/Dangkor 區(原來自 Sambok Chab)等。進到這些生活環境與條件相對較差的地區,可明顯感受到社會中位處兩端差異。

金邊境內重新強迫遷移的安置點。資料來源:OHCHR, Cambodia

實習單位近年於安東執行之PE&D HALI project 與UNICEF 之Children Protection計畫的地區為位於柬埔寨金邊之安東I, III, V等地區。回溯安東地區的歷史,此地始於 2006 年,由於原位於金邊市中心的Sambok Chap 貧民窟將作為都市開發預定區域,原居住於此的1000 多個家庭失去了家園和財產(官方數字要低得多)。這些家庭被搬遷到中心城外24公里的現安東地區,剛遷去時這沒有房子、電、任何衛生排污下水道、雨季防洪的排水管道、垃圾收集,更何況沒有學校或鄰近醫院等基礎設施。部分居民也因為遷移居地而失去工作和生意,那些經營小型企業(水果攤等)的人必須重新開始;抑或為了在城裡保住建築工作,通勤 24 公里的成本高於一天的工資。像這樣的事件,窮人失去家園以騰出發展空間,在柬埔寨或其他地方並不少見,且貧民窟的人們通常不擁有自己的財產,或者他們無法證明所有權,即便有些居民原擁有土地,但因歷史上的動亂衝突,歷經紅色高棉 (1975–1979) 統治,當時財產記錄都丟失或毀壞,爾後也難以證明這些居民已於此居住一段時間,技術上來說可有部分權利居住;然而現實卻是,難以抗命。

這樣的都市發展與重置住所所成的空間、生存權利壓縮,是否造成更多社會議題與深化階級差距呢?

圖:Andong 社區一隅,許多居民仍居住於環境/衛生系統相對較差的環境。

Andong 地區現有6個社區(Community),這幾趟的訪視,發現各區的生活狀況不一,目前Andong I由於各NGO/INGO的介入與進入,其生活狀況已相對其他區域好很多,無論是街道、房舍狀況等都有經過一定的修繕。雖然10幾年來,已投入相當多的援助/發展工作,但一街之遙仍是黃沙/泥濘漫漫。

圖:由 Andong I 往Andong II & III 等其他社區。

歷經幾週的觀察,不禁開始思考柬埔寨社區發展的各面向議題,柬埔寨長期外援介入/進入,如何培力當地人重新思考社區與發展社區,如何開展社會工作與社群/區發展工作等相互間的合作?回憶過去於台灣參與社區工作的經歷,自90年代起之社區總體營造,強調社會文化工作需從下而上發展,鼓勵在地民眾自發性參與社區事務,主動思考社區需求,進而想像社區生活。因此,有許多計畫相繼開展,並有許多機構著手進入輔導社區,如:Artivst、Activist、社區規劃師、社區營造中心、社工師等,開始藉由公家/民間設造團隊的協力,針對地方進行探索,重新尋找社區價值與意義,並活化社區。

看得還太少,尚難以定論怎樣的介入/進入的援助或發展工作才是適切的,然而,在與柬埔寨當地草根的NGO單位工作-SKO,拜訪SKO同仁於Andong社區的家,她們如何成為SKO的推力,透過相處與工作一點一點地了解在地深根的力量,似乎已逐漸有了雛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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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.

獨立藝術工作者。自 2009 至 2018 從事展覽統籌、出版與媒體公關相關工作。2014 年開始行走北亞、中亞與西亞,撰寫各類文章,關注人權、文化、藝術、移民、文化遺產議題。